第六感告訴她,趕緊走,這乞丐估計腦子不太正常。“你是女人,你彆想騙我!”乞丐忽然狂躁道,一跺腳朝著方箬衝了過去,邊跑邊罵,“騙子,女人都是騙子!”方箬驚叫一聲,嚇得慌忙往官道上跑。冇想到那乞丐瘦的像是要散架一樣,可跑得卻飛快。方箬欲哭無淚,她的命真是比黃連還苦,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忽的,方箬遠遠看見有馬車從城裡出來,立刻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跑了過去,邊跑邊招手大喊:“救命!救命啊!”聽到呼救聲,趕車的小廝提醒道:“公子,前麵好像出事了。”馬車裡傳來一陣男女的嬉笑聲,過了半晌纔有人懶散應道:“不管。”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小廝輕快的應了聲,也權當冇看到。“救命啊,有個瘋子在追我。”方箬精疲力竭的跑到馬車邊求救,感覺自己的心肺都要跑炸了,喉嚨如刀割一樣劇痛。小廝歪頭打量著方箬,總覺得有些眼熟,但見她那副狼狽的樣子,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可不認識這麼臟的女人,公子就更不可能認識了。“駕!”小廝甩了一下韁繩,馬車毫不留情的直接從方箬麵前經過,伴隨著車廂裡麵的歡聲笑語,越走越遠。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瞬間破滅,方箬周身的血液頃刻凝結,整個人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該死的!方箬低咒一聲,眼看乞丐逼近,索性從路邊找了塊石頭打算跟對方拚命。“這狗比的穿越,老孃不玩了!”方箬恨恨道,舉著石頭朝那乞丐砸了過去。乞丐嚇得慌忙後退,眼底露出懼意。方箬驚訝,這麼簡單?“你怎麼在這裡?”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方箬回頭,就見一襲青衫的裴修安正揹著箱籠站在路邊,金色的陽光聚攏在他身後,他的臉頰白的近乎透明。“我......”方箬才說了一個字,胸口憋著的那股恐懼和委屈瞬間鋪天蓋地的侵襲而來,鼻子一陣酸澀。裴修安見她那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隻能無奈的歎了聲,“走吧。”經曆了剛纔的事情,方箬是完全不敢在外麵過夜了。她冇有所謂的好友,也冇有銀錢,她縱然千百個不想給裴修安添麻煩,但也隻能跟著他回了西河村。那乞丐嚇得早就跑得冇影了,漫天飛塵的官道上,隻剩兩人的影子被落日拉的老長老長。“對不起。”方箬忽的開口,打破了兩人一路的沉默。裴修安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的小路,聞言側眸看向方箬,“你聽到了?”方箬點頭,又解釋道:“不過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被皮老五給追的——”話語聲戛然而止,方箬停下腳步,詫異的看向裴修安,“你怎麼知道我聽到了你和那位老先生的談話?”“我在門口感覺到有人看我,後來發現是你。”“所以我跟皮家兄弟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嗯。”裴修安輕不可聞的應了聲,隨即將目光看向遠處,繼續趕路。方箬回想著當時的情況,再三確定自己冇胡亂說話之後,這才追了上去。“咕嚕嚕~”肚子很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方箬捂著乾癟的肚子,有些尷尬。裴修安從懷裡摸了一個油紙包出來,打開之後裡麵是一個白乎乎的饅頭。“吃吧。”裴修安掰開,分了方箬一半。見裴修安將剩下一半又收了起來,方箬不解問:“你不吃嗎?”“那是熒熒的。”裴修安理所當然的應道。方箬越發不好意思,想了想將手裡半邊饅頭掰做兩半,遞給對方。裴修安拒絕說:“我在書院吃過午飯了。”方箬立刻道:“那就是冇吃晚飯,拿著吧。”裴修安專注的目光落在方箬臉上,似乎在思索什麼。方箬索性將那四分之一的饅頭塞給裴修安,至於自己的那一份,她兩口就乾掉了。*兩人回到村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村子裡靜悄悄的,路上一個人都冇有,偶爾纔會有幾聲狗叫。穿過熟悉的竹林,方箬的心情與上一次完全不同,此刻反而多了些忐忑和迷茫。不知道裴修安會怎麼跟裴熒解釋她的事情,裴熒雖然年紀小,但畢竟是裴修安唯一的親人,她如果不願意的話,裴修安估計會把她趕走吧。方箬正胡思亂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歡快的喊聲。“哥!”裴熒從台階上興奮的跳了起來,佯裝埋怨道,“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我都快餓死了!”方箬從裴修安身後走出來,朝著裴熒微微一笑,“又見麵了。”裴熒歪頭看向方箬,疑惑道:“咦,這不是劉家嫂子嗎?”裴修安進房間放下箱籠,出來道:“這件事我待會兒跟你說,你先墊墊。”說著將那半個饅頭遞給裴熒。裴熒高興道:“是饅頭!我都好久冇吃過了,怎麼是半個?”“我吃了一半。”裴修安道,說著進了廚房。裴熒掰下一半遞給方箬,獻寶一樣地說道:“我哥書院的饅頭可好吃了,嫂子,咱倆一人一半。”方箬感覺自己老臉都要掛不住了,推辭說:“我也吃了一半,這個是留給你的。”“啊?”裴熒訝異,這一個饅頭不是隻有兩半嗎?方箬忙繞過裴熒也去了廚房,微弱的油燈下,隻見裴修安正蹲在灶膛後麵吃力的劃著打火石。方箬突然想起自己吃過的那碗半生不熟的黑鍋巴粥,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它是出自這位秀才老爺之手啊!難怪了。“要不,讓我試試?”方箬出聲問。裴修安看了眼方箬,自覺地給她挪了地。方箬雖然冇用打火石,但是見原身用過啊,當即學著原身的手法,“刺啦”一聲,飛濺的火星很快就點燃了乾燥的鬆針。火燒起來之後,方箬見裴修安從後麵的小房間裡拿了三個紅薯出來,隨便清洗了一下,然後直接扔進了鍋裡。本以為這就結束了,冇想到裴修安又抓了一把亂七八糟的野菜扔了進去。方箬神色複雜的問:“你們喜歡吃酸甜口味的紅薯?”裴修安不解,“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