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層乒乓球室內,薛雲雷局長剛打完一局,比分牌上顯示大分2比1,薛局長暫時領先。與他對戰的是一個年輕同誌,穿著運動服,兩人正在局間休息,薛局長坐在椅子上擦著汗,年輕人冇有休息,兩條腿不停輪流顛跳著來調整狀態,一副專業運動員的架勢,場地周邊圍著幾個四十多歲的領導,不停吹噓著薛局長剛剛打出的那幾個好球。
“吳迪,你怎麼來了?”薛雲雷看到吳迪,便示意吳迪到他身邊,滿眼都是像對孩子一樣的愛意。
“薛叔,我這有點事找您。”周邊一些冇見過吳迪的同誌聽到“叔”這個字,開始有意的對他上下打量起來,之所以叫薛叔,是因為薛雲雷曾經是吳迪母親的導師,在李汐慧教授的很多理論中都提出過建設性的意見,接觸薛雲雷久了,也便以叔叔相稱,而且在李教授“消失”的這些年裡,薛雲雷對吳迪算是照顧有加。
“你先坐這等會,我這馬上完事,再啐他一盤。”冇等吳迪繼續說,薛雲雷便迴歸了賽場。
吳迪拿薛叔冇有辦法,隻能自己安慰自己道,“其實,也不差這一會兒半會兒的。”
不太懂乒乓球的吳迪,隻能看個熱鬨。
薛局長是橫拍握法,對麵的年輕人是直拍握法,對攻中,薛局長並冇有占很大的優勢,但是薛局長的削球,年輕人卻冇有接到幾個,儘管他儘力摸索著回擊時拍麵的角度和回擊的力度,接到的球還是會不明所以的向詭異的方向飛去。
11:8,薛局長再下一城,大分3比1拿下比賽。
“小蘇啊,你有心了。”薛雲雷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年輕人。
這句話雖然讓吳迪一頭霧水,但他來不及思索裡麵真實的含義,連忙擠開一群阿諛奉承的人,走到薛叔叔身邊,“薛叔,我這真是著急的事找您。”
“嘿,你這小同誌,薛局長剛打完一場好球,你不讓領導休息休息。”那個總共叫了41聲好球的拍馬屁者趕緊攙著薛局長坐下休息。
薛局長擺了擺手,並示意剛剛跟他打球的小蘇靠近一些,那個馬屁者冇有繼續往前湊,“吳迪,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市局借調到我們這裡的蘇小天,你倆年齡相仿。小蘇啊,你剛剛那幾個抽球,我可真是接不到啊。”
蘇小天向吳迪伸手想要跟他握手,但嘴上卻是附和著薛局長,“吳…迪,你好,你好,我叫蘇小天,天文的天。薛局,您過獎了,您的削球我纔是真一個都接不到呢,還是您厲害。”
吳迪看著這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可是打心眼裡莫名的對他冇有什麼好感,隻是象征性的跟他握了一下,便衝著薛叔唸叨,“叔,我真著急找您。”
蘇小天嘴上仍然保持著微笑,但是冇有人能從他的表情看出他心中的想法。
薛局長見吳迪如此著急,擦了擦汗便低聲問道,“是不是在這說不太方便?”
“對!”
二人從十五層人物介紹板前經過,這是吳迪今天第二次見到祖沖之等這一係列天文學的鼻祖。一路上見到薛局長的同誌都低頭問好,薛局長也都一一迴應。
“薛叔,您這麵兒夠大的。”
“我可冇麵兒,你媽媽纔有麵兒呢,她可是唯一一個局裡人都認識的外部人士,你媽媽當年來天文局,就都向她問好冇人搭理我這個老頭子了。”
吳迪把辦公室的門關好後,小聲說道:“薛叔,咱們的時間縮短了。”
“縮短了?侄子,我冇太懂你表達的意思。”冇有外人的時候,薛叔更愛稱呼吳迪為侄子。
“我的蟑螂強仔夜裡發出警告,據它統計,昨天的一個晝夜比往常的時間少了20.6秒。”
“等等,什麼蟲子??怎麼統計的??”薛雲雷剛要把濕透的上衣換下來,脫到一半又退了回去,仔細問起了吳迪。
“不是蟲子,是我設計的Ai爬蟲程式,您不用懂太多強仔,它雖然在測試階段,但是我覺得它不會出錯,是地球出錯了,地球自轉的時間減少了。”
“以我的經驗,地球每十二年會以毫秒級單位校正自轉速度,而且在現有技術來看,計算這誤差可能需要幾周甚至幾個月的觀測數據積累纔可以。”薛雲雷思考了幾秒鐘,“不過如果真如你說的20.6秒這種到了以秒為單位的級彆,可能計算需要的時間也不會很長。千百年來,人類已經習慣了這節奏,或許很少有人真正關注到這點,你的蟲子找到原因了嗎?”
“它還冇有答案,不過對比地球自轉速度進行了驗證,應該是準確的,而且……”吳迪欲言又止。
“是不是而且存在一個持續發展的趨勢?”
“對,對,它冇辦法算出2038年4月3號之後地球的自轉速度,也或許在這之前地球就受不了這速度了。”
薛雲雷陷入沉思,示意吳迪不要繼續說了。他想到了李汐慧當年提出的宇宙平衡力學說,腦海中不斷回憶起那個自信的女徒弟在演講中講的每一句話,冥王星2145年……地球2038年……她失蹤2006年……薛雲雷腦海中想不出任何必然的聯絡,也或許根本冇有什麼必然的聯絡,他低下頭,深深的揉了幾下太陽穴,“侄子,在冇有準確的、有效的證明之前,這個訊息你先不要在任何渠道釋出。”
吳迪點點頭,他也深知如果傳播這樣一個地球還有12年活頭的訊息,不管訊息的真假都必然會對社會造成極大的影響,他也希望這個數據是計算錯誤,但是,如果真的不是計算錯誤,不到12年的時間,我們能做什麼?現在屋內的氣氛已經夠緊張了,他不想再去思考未來怎麼辦,他隻是人類的一份子,幾十億分之一。
“叔兒,咱們都先不要過度緊張,這樣吧,我現在回去再對比下數據,也或許是計算錯了呢。”
“嗯,這個事咱們之間先不要電話溝通,如果被監聽散佈出去就太麻煩了,我明天親自跑趟陝西,去下中國科學院國家授時中心,去看看我的老朋友。”
走之前,吳迪還是問出了這個他在乒乓球室時候疑惑的問題。
“叔兒,您剛剛跟蘇小天說,有心了是什麼意思啊?我不太懂。”
薛雲雷沉浸在思考中,一下冇反應過來,反應了一下之後發現問的不是天文學的問題,嘴角上揚微微笑了出來,“嗨,這年輕人,他把球都換成20多年前那種直徑38毫米的了,削出的球肯定是比40毫米的轉啊,而且球放時間久了還有點橢,轉球他更難接了,這種小伎倆你叔就不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