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給武大寶講起自己是怎麼受傷的,話說那日縣吏通知他去拿李家村獵戶張二,此人公然抗稅,武鬆及手下3人坐馬車去李家村拿人,畢竟馬少走路太遠了。他們到了李家村,隻知道張二冇有田地,靠打獵為生,隻有去山上去找。
武鬆正要上山,老遠就看見幾隻灰兔,他一躍上了山坡,取下背上長弓,從箭袋中取出一支箭,彎弓搭箭,刷的一聲響,黃兔應聲而倒,
待要再射時,另一頭兔卻鑽入草叢中不見了。手下趕到,笑道:“捕頭,好箭!
3人在林中追逐鳥獸,打了一個多時辰,武鬆又射了兩隻兔子,
興猶未足,說道:“咱們到前邊山裡再找找去。”
手下心想:“這一進山,憑著捕頭的性兒,非得天黑決不肯罷手,事情冇辦,咱們回去可得縣吏的埋怨。”
便道,捕頭,我們把這野味弄起吃了,早點找到張二,不然,非得弄到天黑,山裡尖石多,晚了莫要崴到腳就不發算了,趕明兒咱們起個早,再去打大野豬。”他知道不論說什麼話,都難勸得動這位任性的捕頭,捕頭現在都冇滿18,還是個孩子。可不服不行,此捕頭打架抓人無人能及,彆人會飛。每次都是他抓人,我們吆喝。
武鬆也不好摸了老張麵子,此人頭腦靈活,每次抓人他都讓自己事半功倍,還不爭功,說話又好聽。此人就是有點得過且過,一句話。冇得朝氣,混日子,但兩人配合相當默契。
四人大笑,兜轉原路回去,來到停馬車的一個酒招子。張捕快道:“武捕頭,咱們去喝
一杯怎麼樣?新鮮兔肉,正好炒了下酒。”武鬆笑道:“你們跟我抓人是假,喝酒纔是正經事。若不請你們喝上,明兒做事便懶洋洋的不肯跟我出來了。”
在往日,店主人老蔡早已搶出來接他手中兔子:“武捕頭,今兒打了這麼多野味啊,當真箭法如神,當世少有!”這麼奉承一番。
但此刻來到店前,店中卻靜悄悄地,隻見酒爐旁有個青衣少女,頭束馬尾,插著一支荊釵,正在料理酒水,臉兒向裡,也不轉過身來。武鬆叫道:“老蔡呢,怎麼不出來?
陳捕快拉開長凳,用衣袖拂去灰塵,請武鬆坐了。史鄭幾人在下首相陪,
堂裡咳嗽聲響,走出一個銀髮老人來,說道:“客官請坐,喝酒麼?”說的是其他地方口音。張捕頭道:“不喝酒,難道還喝茶?先打三斤竹葉青上來。老蔡哪裡去啦?怎麼這酒店換了老闆麼?”
那老人道:“是,是,花兒,打三斤竹葉青。不瞞眾位客官說,小老兒姓薩,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兒子媳婦都死了,心想樹高千丈,葉落歸根,這才帶了這唯一的孫女兒回故鄉來。哪知道離家四十多年,家鄉的親戚朋友一個都不在了。剛好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乾了,三十兩銀子賣了給小老兒。唉,總算回到故鄉啦,聽著人人說這家鄉話,心裡就說不出的受用,慚愧得緊,小老兒自己可都不會說啦。”
那青衣少女低頭托著一隻木盤,在武鬆等人麵前放了碗筷,將四壺酒放在桌上,又低著頭走了開去,始終不向客人瞧上一眼。武鬆見這少女身形婀娜,膚色卻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臉上似有不少痘瘢,看著容貌甚醜,想是她初做這賣酒勾當,舉止甚是生硬,當下也不在意。
張捕快提起兔子,交給薩老頭道:“洗剝乾淨了,去炒兩大盆。”
薩老頭道:“是,是!爺們要下酒,先用些牛肉、蠶豆、花生。”
花兒也不等爺爺吩咐,便將牛肉、蠶豆之類端上桌來,
張捕快在武鬆和自己的杯中斟了酒,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喝乾,伸舌頭舐了舐嘴唇,說道:“酒店換了主兒,酒味倒冇變。”又斟了一杯酒,準備敬武鬆。
武鬆想起武大最近總是教他飯前要洗手,說他不注意衛生。於是起身蹲在外麵水缸舀水洗好手。坐定正待喝酒時,忽見幾個捕快手扶肚子,張嘴吐白沫。直接倒地不起。
我草,有毒。花兒低頭走到桌前,低聲問道:“還有個人竟然冇喝”。聲音雖低,卻十分清脆動聽。武鬆一怔,突然伸出右手,快速的抓向花兒的脖頸處,不過對方早已發現武鬆,及時退了一寸,武鬆手抓變成手朝上指尖回收,隻托到對方下巴。武鬆隻有尷尬的笑道:“可惜,可惜!”
花兒吃了一驚,心想,怎麼漏網之魚竟然還是個高手,急忙退後。
另外出來一個毛臉漢子笑道:“兄弟,這花姑孃的身材硬是要得,一張臉嘛,卻是一張大麻皮。是不是啊!”
武鬆,伸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說道:“什麼東西,幾個不長眼的狗崽子,敢到我陽穀縣來撒野!交出解藥。”
眼見嘴說無用,武鬆哪裡還忍耐得住?提起桌上的一把錫酒壺,兜頭摔將過去。那漢子一避,錫酒壺直摔到酒店門外的草地上,酒水濺了一地。
武鬆縱身而起,喝道:“看招!”左掌擊出,不等招術使老,右掌已從左掌之底穿出,一招“渾水摸魚”。
那漢子道:“小夥子倒還有兩下子。”揮掌格開,右手抓向武鬆肩頭。武鬆右肩微沉,左手揮拳擊出。那漢子側頭避開,不料武鬆左拳突然張開,拳開變掌,直擊化成橫掃,一招“寸拳出手”,拍的一聲,打了漢子一個耳光。
那漢子大怒,飛腳向武鬆踢來。武鬆衝向右側,抬腳踢出。這次隻鬥得十餘招,武鬆便驕氣漸挫,隻覺對方手底下甚是硬朗。
武鬆出招更快,驀然間拳變掌拍的一聲響,又打了那漢子的一個耳光,這一下出手甚重,
那漢子大怒,喝道:“龜兒子,老子瞧你生得俊朗,肌肉壯實,跟你逗著玩兒,龜兒子卻當真打起老子來!”拳法一變,驀然間如狂風驟雨般直上直下的打將過來。兩人一路鬥到了小店外。
武鬆見對方一拳中宮直進,記起師傅所傳的“卸”字訣,當即伸左手擋格,將他拳力卸開,不料這漢子膂力甚強,這一卸竟冇卸開,那人砰的一拳,正中胸口。武鬆身子一晃,領口已被他左手抓住。那人臂力一沉,將武鬆的上身掀得彎了下去,跟著右臂使招“鐵剪刀”,橫架在他後頸,狂笑說道:“龜孫子,你磕三個頭,再給我服侍巴適了!我興許放了你”
那漢子看武鬆不說話,繼續笑道:“你磕不磕頭!”臂上加勁,將武鬆的頭直壓下去,越壓越低,嘴幾欲觸及他胯下。
武鬆反手出拳去擊他小腹,始終差了數寸,無法前進,剛剛中那一拳,隻覺頸骨奇痛,似欲折斷,眼前金星亂冒,耳中嗡嗡之聲大作。他急忙單手拿出胸包的藿香正氣液低嘴咬開塞子,一口喝下,幾秒鐘過後他手上頓時有勁了,突然碰到自己腿肚上一件硬物,好像想到什麼一樣。隨手一拔,使勁向前送去,插入了那漢子的小腹。
那漢子大叫一聲,鬆開雙手,退後兩步,臉上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隻見他小腹上已多了一把匕首,直冇至柄。他臉朝西方,夕陽照在匕首銀色的柄上,閃閃發光。
他張開了口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伸手想去拔那匕首,卻又不敢。
武鬆一顆心似要從口腔中跳了出來,急退數步。生怕那漢子反撲過來
“這太噁心了,被男人戲弄,還差點丟了性命,竟然還是一個小宗師。這什麼世道,一個小縣城。荒郊野外竟然有如此高手。”
那漢子隻見他身子晃了幾晃,右手抓住了匕首柄,用力一拔,登時鮮血直噴出數尺之外。那漢子叫道:“花……花兒……跟父汗說……給……給我報……”右手向花兒一揮,將匕首擲出。
那姓薩的老頭叫道:“莫格,莫格。”急步搶將過去。
那漢子撲地而倒,身子抽搐了幾下,就此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