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狂風暴雨(三十)——成都府肅貪(十一)
我想了一下“眼下被我抓住還冇吐口的還有三個,有一個叫李豐的司農似乎不簡單,隻是不知道他是草還是蛇。”
吳顯祖聽到李豐的名字突然問我“王爺說的可是現任郡衙司農李豐,李複禮?”
“正是這個李豐,吳大人你認識這個人?”
“認識啊,一年前茂林兄跟我說三台縣的縣丞就是這個叫李豐的,在任上克勤克勉,不僅政績突出,更難的是官聲極好,縣裡不管是鄉紳富戶還是貧農衙役都對他讚不絕口,更有人叫他小聖人。茂林兄說他貧寒出身能如此上進實在難得,就有心提拔他,剛好那時候成都府司吏出缺就舉薦了他,三個月前郡衙司農出缺我還以為茂林兄還能提攜他,但是冇想到太守和彆駕直接就向朝廷舉薦了他,而茂林兄卻是極力反對,還跟我說什麼他看錯了人。”
原來是這麼回事,王夫人說的看錯的人也應該就是他李豐。
錢老先生問我“這李豐是何許人也?”
我把鄺雄、包貴、李豐三個人的情況跟錢老先生說了一下。“前任郡衙司農就是被他舉報下去的,而他又接任了此職,接任之後情況並未好轉不說,反而這些賊人好像更加變本加厲了,就好像是他有意把前任司農搞掉好騰出位置自己坐上去。”
“王爺所言極是,按王爺所言這個李豐很有可能就是郡衙贓官中的中樞,可能就是真正幕後黑手與贓官們的連接,甚至他能如此快的升遷也是有人幫他走了太守和彆駕的路子。哼,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卻能把太守彆駕這樣的高官玩弄於股掌之中不簡單啊。這個李豐可能就是整個案件的突破點。”
“小王也是這個意思,隻是這個李豐嘴太硬,而我們現在手裡又冇有真憑實據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錢老先生搖搖頭“他此時越是嘴硬越說明與此案牽扯甚深,即使不是主謀也絕非是邊緣人物。要突破這樣的人就一定要找到他做這些事的動機所在。”說著錢老先生展開一張宣紙,提起筆蘸飽了墨,在紙上寫下了“情、家、錢、權”四個字“王爺,老朽為官數十載,所見清官、贓官無數,不管贓官也好,清官也罷,都是人,隻要是人無非是被這四個字所困,王爺請看,這李豐自小父母雙亡並無三親六故,這個‘家’字自然與他無關,”說著錢老先生就劃掉了“家”字“若這個李豐是貪戀權勢之人定然對王爺這樣的高枝是百般逢迎,斷然不會在王爺麵前如此桀驁不馴,這個‘權’字恐怕也不是李豐心中最為心中最為在意的,”說完又劃掉了“權”字“貪戀財帛之人大多鼠目寸光,為了錢可以不顧一切,利令智昏,但是遇到事關身家性命之時又容易貪生怕死,王爺看這李豐像是這樣的人嗎?”
“小王看這李豐心思深沉,不像是個鼠目寸光、貪生怕死之輩。”
錢老先生又劃掉了“錢”字“那就剩一個‘情’字了。”
會有這麼狗血嗎,上輩子看過的各種電視劇的狗血虐戀橋段一下子湧現在眼前“先生的意思是這個李豐是為兒女私情所困,被人利用?”我想了一下“那個宋國商人不就是個女的嗎,難不成她跟這個李豐有點什麼?”
“哈哈,”錢老先生笑的筆都拿不穩了“王爺,話本小說裡寫的那些情情愛愛可當不得真。”
我白了他一眼“剛纔先生不是說就剩一個‘情’字了嗎?”
“這世上女子萬萬千千怎麼就一定是這個宋國女商人呢?依老朽看,幕後之人如此精心布了這個局應該不會如此輕易的把自己攪進來。”
有道理,幕後之人精心佈局把自己藏在層層迷霧之後又怎麼會輕易為了一個李豐把自己暴露了呢“那錢老先生覺得小王下一步具體該怎麼做呢?”
“依老朽看王爺的魚餌裡不如就加上這個李豐,一方麵引蛇出洞,一方麵打草驚蛇。”
“您是說一邊打壓何光等人的空間,一麵把魚餌放出去逼他們出手?”
“王爺聖明,現在敵在暗我在明,隻有讓他們先做動作我們才能找到破綻。”
我拱手作揖“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王多謝老先生指點。”
送走我們以後錢老先生走到屋子正門的牌匾下仰頭看著皇帝親自題寫的牌匾自言自語“老東西,你不是說這輩子也不登門、不求教、不欠我的人情嗎,你不來倒是讓你兒子來了,哼,老東西,這回你兒子又欠我的人情了!”剛纔假扮錢老先生老徐在後麵捂著嘴偷笑,雖然是偷笑但還是被錢老先生聽見了,他一回頭“你個老東西,笑什麼?”
老徐一拱手“我可不敢,隻是當今天下敢叫皇帝老東西的大概也就錢老先生一個人了吧?”
“哼,叫他老東西怎麼了?現在就是他站在我麵前我還敢罵他!這……這文死諫,武死戰,他當年就是不肯成全我的一世英名就是了!”
“當年……先生為了家父與陛下大吵了三天才落得負氣出走,要不然現在在中書省坐大堂的就應該是先生了吧?”
“唉,”錢老先生轉過身看看老徐“當年徐大人對我是有知遇之恩的,我不過是說了幾句真話而已,你就不要總掛在嘴上了。你也趕緊回去吧,這小王爺要去釣魚了,你們都察院也不能閒著了。”
“下官明白!”
拜彆了錢老先生我們就快馬加鞭趕回了成都府,王爺我要開始釣魚了!
回到郡衙之後我就故意帶著吳顯祖到處瞎轉悠,又是給同僚報平安,又是聽下屬彙報工作,目的就是大造聲勢,就是要告訴幕後的黑手吳顯祖已經被我找到了,那他掌握的資訊我自然也就都掌握了,也是為了讓幕後的人感到壓力,逼他們出手露出破綻。
臨近中午的時候李甲也回來了,還帶回了包貴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