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之所以這般有恃無恐,一是因為她和雲裳這次見麵,已經改變了她重生後一直逃避的想法,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想逃便能逃掉的。
既然如此,宿命使然那就不如直接麵對。
她猜想安如意和安嬤嬤這般鍥而不捨,執意要求她回相府,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便是溫妍在京城之中發生了一些不美好的事情,在這種時候將她接回去說不定是利用她做擋箭牌而已。
許久後,安氏終於平靜了下來,恨恨的看著袁媛道:
“賤丫頭,這筆賬本夫人記下了,你等著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安氏撂下這句狠話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安嬤嬤連忙跟上去扶著她。
“慢著!”身後突然響起了袁媛的聲音。
安氏誤以為袁媛後悔了,她傲慢地轉過身子,“原來你也是個冇骨氣的,這麼快就後悔了!想讓本夫人原諒你,先把你身邊的那個婦人給我掌嘴五十,然後你再跪地求饒,爬到我麵前磕五十個響頭,本夫人就大人大量不計較你今日的所作所為。”
阮氏等人在袁媛喊出那一聲慢著,他們的心就瞬間提起。
在聽到安氏不合理的要求後,幾人的眼睛又全部都看向了袁媛,生怕錯過了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袁媛給他們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幾步走到了安氏的麵前。
“安如意,你口口聲聲辱罵我孃親,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是你先偷走了她的孩子,怎麼現在是想倒打一耙嗎?”
“你胡說,本夫人堂堂的丞相夫人,為何要偷她一個農婦的孩子?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個問題,那就要問你身邊一向忠心耿耿的安嬤嬤了。”
安氏聽完袁媛這話麵露疑惑,這丫頭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她下意識的看了向安嬤嬤。
安嬤嬤早在袁媛挑起話頭的時候,她的心裡就隱隱不安,在安氏目光投來後她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安嬤嬤今年的事情來龍去脈,你還不如實說來?”
安嬤嬤估計裝作冇聽到,她不去看袁媛,也不敢去看安氏充滿質疑的眼光。
可她這副心虛不安的模樣,卻讓安氏心下生疑。
“說!”安氏用力的甩開了她攙扶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的臉,不願意錯過安嬤嬤的一絲表情變化。
安嬤嬤硬著頭皮抬起頭看了看安氏的鐵青的臉,以及袁媛清冷的目光,還在地上躺著的小廝,嘴裡時不時發出的聲音,在提醒著她袁媛的手段。
這一切都在告訴她,今日之事恐怕不能輕易矇混過關的,安嬤嬤緊張的吞嚥了一下口水,心一橫,咬咬牙將事情道了出來。
袁家眾人聽完後一時很安靜,唯獨阮氏的眼眶紅了,淚水在眼眶裡隱忍不發,手被袁老頭緊緊的握住,無形之中給了她一種支撐。
可安氏聽完之後卻冇辦法淡定,她憤怒不已,冇想到自己和親生女兒之所以會骨肉分離多年,竟然是自己這個身邊之人所為。
她如同市井潑婦一般,上前廝打著安嬤嬤,兩隻手用儘全身力氣往她臉上招呼。
安嬤嬤被打的疼了她也不敢躲閃,心知若不讓安氏發泄出來,那麼她恐怕回去之後更加淒慘。
現在她不禁有些後悔,如果十幾年前她冇有那樣做,結果會不會比現在好一些呢?
直到安氏打累了之後,袁家門口纔算消停了下來。
唯一慶幸的是,今日這個時間隻有寥寥幾人從他們袁家門前經過,看到安氏的陣勢也冇有停留。
這時,袁媛才悠悠出聲道:“我猜當年安嬤嬤之所以鋌而走險換掉孩子,也是害怕你會遷怒於她們這些貼身侍候之人,今天當著你們所有人的麵兒,這話我隻說一次。”
她扭頭看了一圈後,又將目光對準了安氏。
“安如意,當年你的女兒因為你的緣故而早產,本就命懸一線的她,是我的親生母親冇有放棄她,甚至是為了救她傾家蕩產,好在他的一番苦心冇有白費,終於那個孩子平安活了下來。”
見安氏冇敢吭聲阻撓,袁媛又接著說下去。
“你可知,這位善良的母親,她從一開始便知曉溫妍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可她也冇有放棄她的生命。”
“這些年以來,家裡有什麼好的全部先緊著她一個人,我雖在相府吃穿不愁,可是你摸著良心講,你又給過我多少關愛?我隻是你和貴婦人之間攀比的對象,從懂事開始,我每天都有要學不完的東西,有一點冇有做好,輕則你便會罰我不準吃飯,重則你便會對我家法伺候。”
聽著袁媛像是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將這些發生在她事情說出來,阮氏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其餘的人皆是紅了眼眶。
“安如意,”袁媛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若是按照你剛纔的演算法,這麼下來是你安氏和相府欠了我們袁家的。”
安氏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這丫頭語氣平平,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她非常的不安,她用力的掙脫了袁媛的鉗製。
袁媛掏出帕子仔細的擦拭著手指,漫不經心的撇了她一眼。
“溫夫人,過往的恩恩怨怨再提及,已經冇有任何意義,你如今既已知真相就不要再要再做無謂的糾纏,趕緊離開,否則休要怪我翻臉無情。”
隨後,袁媛不再看她一眼,砰的一聲無情的關門聲,徹地隔絕了安氏等人的視線。
安如意也冇有心情再繼續呆下去,心緒無法平靜,她隻想趕緊回到客棧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全部和溫世楓說一遍。
顧寧雪透過門縫看到安氏等人駕著馬車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
一回過頭看見袁媛衝著她微笑,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二嫂,剛剛謝謝你。”
顧寧雪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謝啥呢,不必和二嫂見外咱們都是一家人。”
“媳婦兒,你原來也會害羞呀!”袁泰剛纔自然見識到自家媳婦的威力,賤兮兮的湊到顧寧雪身旁,就被她重重的往手臂上打了一下。
袁泰吃痛喊了一聲,委屈巴巴的看向眾人。
袁老頭都冇正眼看他,一手拉著阮氏,一手拉著袁媛朝院裡走去。
隻丟下了“活該”兩個字,陪著袁泰在風中淩亂。
顧寧雪也急忙跟上,她還要和婆婆一同安慰小姑子呢,真冇想到小姑子小的時候過得那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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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世楓在客棧裡胸有成竹等了大半天,終於聽到客棧的樓下響起了馬車聲,他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