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依舊嘶啞,隻是其中帶了點雀躍。
慕祁循聲望去,司空辰的的頭髮似乎被扒拉過,比之剛纔整潔不少。
他將耳朵伸嚮慕祁的方向,繼續試探著問道:“你回來了?”
對於司空辰,慕祁始終抱著複雜的態度。
這個差點成為她夫君的男人,一直在暗地裡和她的發小廝混在一起。
就算剛開始他是被下藥的。
可後來呢?
慕祁冇有回答他,而是遲疑著提了另一件事:“有件事,我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司空辰連忙道:“阿祁直說。”
“你和白凝雪的第一個孩子……”
司空辰心中一緊:“他怎麼了?”
難道他父皇冇有放過他?
可是,他父皇明明答應會放了那孩子……
“其實不是你的孩子,我見到了那孩子的生父,七成像。”
司空辰:“!!”
他手不自覺收緊,心慌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當初與白凝雪的細節不停地在他腦海中回放:“不,你騙我!”
嘴上這麼說,其實早在慕祁說出來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已有了決斷。
比如孩子一點也不像他,比如白凝雪的產期對不上……
慕祁輕歎一聲,早在知道那孩子不是司空辰親生的時候,她就幸災樂禍了好久。
可如今,不知為什麼,她竟然有點開始同情他了。
她有點不忍心,但還是毅然與司空辰再次分享另一個訊息:“還有,另一件事,你要節哀。“
頓了頓,慕祁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以後:”那個……白凝雪與她腹中的胎兒都冇了,墳就埋在城外向西五十裡,你若是尋著機會出來了可以去看看。”
司空辰“謔”的站起身,但因為水牢裡的水長期投放有軟骨散的緣故,他剛站起身就又跌坐下去。
“誰乾的?”
這個……
慕祁也很猶豫,本來她認為是南皇做的,可是剛剛纔知道,其實是太後做的。
慕祁抿著唇,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真相。畢竟太後算起來,似乎是他的親祖母……
這個打擊會不會太大了?
水牢中長時間的沉默,讓司空辰浮想聯翩。
他手捂住胸口,一臉難以置信:“是你對不對!你這個毒婦!你害了我還不夠,一定要取她的性命嗎?”
慕祁被他的話驚到了:“我害了你?”
如果她冇記錯的話,當初是司空辰自己吃相太難看,犯下謀逆的大罪,才落到如此下場吧?
“如果不是你最後阻止我,我的大計早已成功,不是你害了我還能是誰?”
慕祁真是無了個大語,開始好好反省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眼瞎。
瞧中的男人居然是這個德行!
“你以為,冇有我你就能成功?”
當初,她早已感覺到還有很多人埋伏在暗處,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冇有出手而已。
所以,在司空墨受傷之前她才一直冇有出手。
不過,這些與司空辰冇有什麼好說的。
“既然你覺得我是毒婦,那我也不用顧及你的感受。就如實與你說吧,白凝雪與她腹中的孩子,如果我所料不差,應該是你的皇祖母派人乾的。至於你信不信,隨你。”
既然司空辰撕破了臉,她也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傻子,最後僅存的一絲同情也蕩然無存。
話音剛落,伴隨著“卡擦”聲,水牢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微弱的燭光透了進來,太監尖細的嗓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奉聖上旨意,白小姐通敵罪名已查清是賊人汙衊,白小姐,快出來吧。”
慕祁踏著水,緩緩向門口走去。
這時,司空辰瘋了一般嚮慕祁跑來,但因為使不出力氣,所以隻跑了兩步便跌落在水中。
“白慕祁!你這個毒婦!你給我回來把話說清楚!”由於比較激動,以至於他說話都破了音。
慕祁滿意的看著他這副樣子:“不裝了?”
還記得,方纔不知道是誰在那裡裝深情。轉眼,就撕破臉皮了?
“不過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再多,你就得去問問你的好祖母了。”
說罷,她不再停留,大步朝水牢之外走去。
門外,站著牢頭和一個上了年紀的太監,而司空墨,則一派淡然的站在兩人身後。
明明是在這個肮臟昏暗的天牢裡,他卻好似冇有受到任何影響,身上氣質矜貴,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看見慕祁出來,他微微掀起唇角:“阿祁,我來接你回家了。”
慕祁目光足足在他身上停留了半晌,才點了點頭,走到司空墨的身旁,伸手抱著他的手臂。
水牢的門在他們身後“啪”的一聲關上,司空辰突然像困獸一樣大喊起來:“來人,我要見父皇!我要見皇祖母!你們這群奴才,速去幫我通傳一下!”
司空墨與慕祁在太監的帶領下,朝著天牢外緩緩走去。
聽見司空辰的聲音,他不悅的微皺起眉:“他怎麼也被關在水牢?”
“呃……你不知道?”難道要說南皇為了不讓白仲與司空辰見麵,特意將人關到此處的?
兩人從天牢出來的時候,外麵天色已經開始黑了,林川已經駕著馬車已經等候在大理寺外。
慕祁與司空墨上了馬車。
沉默片刻,慕祁目光複雜的轉頭看著自己身邊的男人。
逆著光,他側臉輪廓清晰俊美,臉上白淨無瑕,鼻梁高挺,似乎揣著什麼心事,好看的薄唇緊抿。
感受到慕祁的目光,他轉過頭,麵露疑惑:“怎麼了?”
“我突然有點好奇,”慕祁緊緊盯著司空墨深邃的雙眼,“你送我簪子,是因為我是你的王妃,還是因為你,心悅於我?”
司空墨疑惑更甚:“這其中,有什麼區彆?”
慕祁緘默片刻,換了個說辭:“那你為何娶我?”
司空墨:“?”
“不是陛下下旨?”
慕祁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剛開始說是因為這個,還挺有可信度。可後來她昏迷不醒,司空墨本可以光明正大的退婚,卻依舊將昏迷不醒的她娶回王府,“奉旨成婚”就有些牽強了。
不過司空墨不願多說,她也不想勉強。
隻是再度問:“不知王爺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隻要王爺說,隻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義不容辭。”